寧夏回族自治區銀川市的互聯網醫院工作人員在為線上患者提供藥品配送服務。
楊 迪攝
浙江省金華市一家藥店的工作人員正按照網上訂單配藥。
胡肖飛攝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把保障人民健康放在優先發展的戰略位置，完善人民健康促進政策。”
藥品安全與人民健康息息相關。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網上購藥，藥品網絡銷售行業迎來了快速發展，但也存在個別違法違規行為，增加了用藥風險。12月1日起實施的《藥品網絡銷售監督管理辦法》，給百姓購藥帶來哪些便利？如何保障網絡購藥安全？日前，記者進行了調研采訪。
改善購藥體驗
藥品銷售企業紛紛擁抱互聯網，進一步滿足了人們的購藥需求
家住安徽省黟縣的田女士過去飽受斑禿的困擾。她在一家大醫院診療后，醫生推薦了一種治療斑禿的非處方藥。她用藥后，斑禿癥狀出現了好轉，但受疫情影響，無法繼續去醫院拿藥。
“手機下單，快遞到家，非常方便。”田女士在朋友的建議下，在手機第三方平臺醫藥保健區找到了同款藥物。下單后沒幾天，她就收到了藥品，順利用上了藥。“現在，我和家人的常用藥，都在網上買。”田女士說。
除了非處方藥，一部分人群還在網上復診并購買處方藥。
“醫生好，您看我最近的血壓控制得怎么樣？是否要調整用藥？”家住北京市朝陽區的燕阿姨今年59歲，患有高血壓，需要長期服藥。近期受疫情影響，不方便去醫院就診拿藥，眼看家中藥品所剩無幾，比較著急。在女兒的幫助下，她使用手機在一家互聯網醫院約了一位三甲醫院的心血管內科醫生。
醫生仔細看了燕阿姨過去的診斷、用藥記錄后，進行了復診續方，并對藥物的正確用法進行了詳細說明。考慮到燕阿姨居家生活，醫生還在飲食調配、運動鍛煉、心態保持等方面提供了建議。復診后，燕阿姨用手機在網上藥店下單了醫生開具的處方藥，第二天就收到了快遞。“足不出戶就能看病拿藥，不用擔心家中沒有藥了！”燕阿姨說。
患者網絡購藥便捷，得益于藥品網絡銷售行業的快速發展。國家藥監局南方醫藥經濟研究所公布的數據顯示，2021年，我國網上藥店銷售規模達2180億元，同比增長36.8%，預計2022年全年銷售額為2899億元，增速32%。天貓和京東平臺的200多家藥店銷售數據顯示，2022年1月至7月，線上處方藥銷售額144.7億元，同比增長48.9%。
藥品網絡銷售有效提升了群眾的購藥便利性。中國藥科大學藥品監管科學研究院執行院長邵蓉說，互聯網具有強大的信息整合能力，突破了物理空間的限制。近年來，電子商務快速發展讓人們形成了“在線下單，快遞到家”的網絡購物習慣。藥品銷售企業紛紛擁抱互聯網，發展醫藥電商服務，進一步滿足了人們的購藥需求。過去，買一些特定的藥品需要去大城市的大醫院或大藥房，如今借助互聯網，人們即使地處偏僻地區也能買到，大大提升了藥物的可及性。疫情發生以來，居家人員選擇網上購藥，進一步催生了藥品網絡銷售的發展。
藥品網絡銷售的供給和需求都在增加。國家藥監局南方醫藥經濟研究所的數據顯示，近5年來，取得互聯網藥品信息服務資格證書的企業數量保持兩位數增長，今年前10月共審批證書36832件，已超過去年全年。《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今年6月，在線醫療用戶規模達3億，較2021年12月增長196萬，占網民整體的28.5%。
“隨著人口老齡化的加劇，慢病患者人群不斷增多，他們大部分都需要長期用藥，會有更多人參與網絡購藥。”國家藥監局南方醫藥經濟研究所副所長郭昌茂說。
強化市場監管
落實屬地責任，打好監管“組合拳”，強化線上線下一體化監管
今年11月，國家藥監局公布了第三批藥品安全專項整治典型案例，包括浙江省寧波市高新區聚善傅氏健康信息咨詢館通過微信群銷售未取得藥品批準證明文件的藥品、廣東省廣州市君悅大藥房連鎖有限公司通過網絡平臺銷售醫療機構制劑等違法違規藥品網絡銷售案件等。當地藥監局依法對這些銷售主體處以沒收涉案藥品、沒收違法所得、罰款等行政處罰。
藥品網絡銷售的風險隱患不容忽視。郭昌茂分析，目前，藥品網絡銷售存在以下主要問題：線上處方流轉不規范，藥學服務不到位；第三方平臺主體責任落實存在缺失，上架商品超出經營范圍，個別藥店通過虛假證照資質取得第三方平臺入駐資格，開展違法經營行為；通過夸大藥品適用范圍等手段，開展銷售經營活動等。
邵蓉認為，藥品是一種特殊的商品，合理使用可以治病，不合理使用可能會損害人體健康，甚至危害生命。我國對處方藥和非處方藥實行分類管理。非處方藥具有安全和使用方便的特點，人們在藥師指導下可以自行購買使用。處方藥需要有處方權的醫生開具處方后才能購買和使用。網絡銷售處方藥，處方來源的真實性和處方審核都面臨更大的挑戰，存在一定用藥風險。“藥品網絡銷售的這些風險，通過完善的管理、嚴格的監管以及消費者用藥風險意識的提升，是可以防控的。”邵蓉說。
“互聯網銷售具有虛擬性、隱匿性、發散性、跨地域性等特點，尤其是藥品網絡銷售，主體類型多，不同類型主體風險差異不同、管理方式不一樣，給監督管理、執法管轄、案件調查、證據固定等監管行為帶來挑戰。”國家藥監局藥品監管司司長袁林說，各級藥監部門要落實屬地責任，打好監管“組合拳”，強化線上線下一體化監管，依法查處各類違法違規行為，以“最嚴格的監管”和“最嚴厲的處罰”切實保障公眾用藥安全。同時，藥品監管部門要與衛生健康、市場監管、網信、公安等部門密切協作，形成監管合力。
提升藥品網絡銷售的監管能力。國家市場監管總局網絡交易監督管理司司長龐錦表示，國家市場監管總局正在大力推動智慧監管平臺建設，積極運用大數據、人工智能、關鍵詞自動識別、風險模型等技術手段，加大對違規銷售行為精準監測，及早發現各類違法違規線索，實現“以網治網、技術治網”，不斷提升監管效能。
重點加強處方藥監管。浙江省藥監局副局長陳魁介紹，浙江省藥監局聯合省衛健委，共同建設處方流轉平臺，建立安全、規范的診療和處方藥銷售并軌的模式，探索處方藥銷售“一鍵式”全鏈條監管、全過程追溯、全環節風險可控的監管模式，改變以往各自為政的模式，堵上了監管漏洞。目前，全省19家首批互聯網醫療機構、全省排名前24位的互聯網藥品銷售企業均已入駐平臺。
落實主體責任
推動第三方平臺不斷強化內部管理和監督，讓藥品安全成為從業底線
我國藥品網絡銷售行業經過10多年的發展，已從單一業態發展到多種業態并存。郭昌茂分析，借助第三方平臺進行售藥是藥品網絡銷售的主要渠道，例如，京東、天貓、拼多多等第三方平臺入駐的藥店數量均超過1000家。此外，一些第三方平臺還開展藥品自營業務。
邵蓉認為，第三方平臺流量大，進駐的藥店多，銷量和金額大，必須落實內部管理和監督責任。第一，對于進駐的藥店，要對資質、質量安全保證能力進行嚴格審查，不能為了入駐平臺的藥店數量而忽略了質量。第二，要建立健全藥品質量安全管理機制，配備藥學技術人員，制定并實施藥品質量安全、處方審核、不良反應報告等管理制度，加強檢查，對入駐平臺的藥品網絡銷售企業的藥品信息展示、處方審核、藥品銷售和配送等行為進行管理，督促其嚴格履行法定義務，不能收了平臺服務費就撒手不管，放任自流。第三，要充分運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手段，檢測平臺內藥店銷售合規情況，強化對藥店銷售行為的實時、科學監管，一旦發現違法違規行為，應該立即停止其銷售資格，并及時向藥監部門報告。
《辦法》的實施，推動第三方平臺不斷完善內部管理，加強對入駐藥店和自營業務的質量監督和管控。
京東健康醫藥事業部總經理王一婷介紹，京東健康不斷完善質量合規管理體系，對供應商及商品、經營體系、倉內門店管理等進行數字化、智慧化監控，加強事前風險防范。針對入駐的藥店，京東健康全流程規范管理入駐企業經營行為，切實履行企業主體責任；嚴格落實覆蓋商家資質審核、重點品種監控、經營行為管理、消費者權益保護等規則制度，督促入駐企業嚴格履行法定義務。此外，還建立了在線藥師服務中心和處方審核智能化管控系統，以提升審方準確率和效率，進一步保障患者合理用藥。
阿里健康公共事業部總經理袁孔虎介紹，天貓健康平臺采用的是線下藥店入駐模式，阿里健康大藥房是自營模式。阿里健康成立了由業務、產研、風控、法務等多部門聯合組成的藥品銷售管理團隊，對平臺上的非處方藥和處方藥銷售活動進行嚴格管理；通過大數據和風險模型能力，識別異常情況，進一步排查多維度商品、商家信息，前置消化風險。堅持對平臺內藥店的資質、質量安全保證能力等進行嚴格審核，并對平臺發布的商品進行系統和人工雙層審核、開展日常商品巡查。搭建“安全用藥系統”，對用藥風險進行智能監測分析，協助藥師判斷處方和用藥的合理性。
“藥品安全應該成為藥品網絡銷售的從業者底線。”中國醫藥商業協會會長石晟怡說，為了進一步加強行業自律，促進藥品網絡銷售高質量發展，中國醫藥商業協會成立了醫藥電商分會，旨在發揮行業協會在藥品網絡銷售領域的引領作用，建立和完善自律機制，營造良好的發展環境，更好保障公眾用藥安全。
《 人民日報 》（ 2022年12月30日 18 版）
